腳踏兩條船

曾經有個在微軟工作的中國人，問起我入美籍的事，他很訝異我們台灣承認雙重國籍，因為中國是不允許雙重國籍的，只有在美出生的中國寶寶，可以在某個歲數之前暫時懸而未決，等他長到那個歲數時，就得決定要當中國人還是美國人，不可同時又是中國人、又是美國人。


這樣，你們大概就會了解為什麼大王會顧慮我的安危，因為銅鑼灣書店的桂民海和李波，並非既是中國人又是外國人，他們兩可都是法定唯一外國人。中國外交部長王毅說「李波首先是中國公民」，這句怪話的真義並不是雙重國籍者以中國籍為優先，而是，「有中國血緣者就算入外籍，也首先是中國人」的無視法律。可以擁有雙重國籍的台灣人，可千萬不要誤解中國狀況。

但我並不是要續談李波等人的事件，我想談的是「雙身分」這件事。台灣人可能從沒想過，即便不移民，台灣人人也都可以說自己既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不管你的身分認同是什麼，在台灣的你都有所選擇。

不過這個選擇和自由，將會結束在你決定當中國人的那一天。國民黨一天到晚在說「沒有國民黨，台灣什麼都不是」，而我也一直嗤之以鼻地認為，沒有台灣，國民黨才什麼都不是。中國是不容你又是台灣人又是中國人的，更何況國民黨如果不是當初還有台灣可以撤退、代管，請問他們還有哪裡可以安身立命，甚至執政的？在海上嗎？還是全都擠到金門去？

我見過許多海外的中國人並不喜說自己是中國人，有機會入外籍的也一定會入，而來自香港的，寧願說自己是香港人也不願說是中國人。我一直在想，台灣人不介意去中國說自己是中國人，是不是因為在你內心裡，你至少覺得自己仍有一個台灣人的身分可安心？就像腳踏兩條船的人，總是覺得一船沉了，還有另一船。但假如你沒得選擇呢？你真的還會很自得地說自己是中國人嗎？
「也是台灣人」的身分如果給你這樣的安心和餘地，或一絲絲好於中國人的驕傲，希望你不要輕易踐踏它，無視它，因為這條船也可能會沉的，如果你一點也不珍惜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