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味

大王偶然間在公司附近看到一家名為小台北的餐廳，立馬打電話通知我，還在下班後帶了一份菜單回來。
知我者知之，我不太有家鄉情懷，基本上也沒很重視吃，這是一條有意識自選的路，我不想被任何東西牽掛，不想活在非什麼不可的狀態，不過大王的好意還是蠻感動我，我自然不會澆他冷水，這周末我們就去試了小台北。



小台北餐廳菜單還算豐富，但店面比想像中小，生意不錯，但味道普普沒讓我驚艷，頂多只能說他們確實賣了不少種台灣小吃，這在加州大概很平常，不過在西雅圖地區還算難得。

在這餐廳裡，我回味到的滋味並不是食物，而是台灣習氣。很多年前大王來台，我們去某山裡一家餐廳吃自助餐(buffet)，大王拿了盤子繞了一圈回來，沒盛多少東西，不是他吃不慣台灣食物所以少取，他告訴我，這裡是戰場他搶不到食物。小台北不是自助餐式的，但因為客人多，服務生很忙，大王一樣搶不到服務生的關注，可是我自然知悉這種節奏，我也不是搶(至少我不覺得自己有搶，我不是無品不排隊的人)，卻能幫他很快點到東西。那是個難不倒我的節奏。

大王再怎麼性急也畢竟是西方人，他沒有那種環境能練出那種節奏，那種節奏是在人多的地方才會形成的，和無序的插隊並不一樣。

我也趁機告訴大王為何我不讓他在台灣租車開車，不是我不相信他的駕駛技術，而是他從沒生長在這種忙碌的節奏中，他和當地的眾人將無默契。就像我姊來西雅圖時，很訝異我一打方向燈就立刻換車道的行為，我其實沒在台灣開過車，我同樣不理解當你表明你要換車道了，結果卻遲遲不換的奇怪行徑。我姊說，不是不願立刻換，是在台灣沒車子要讓你，所以方向燈要持續亮個好一陣子，直到某台好心車願意稍讓。在西雅圖不然，多數後車看到前車要換車道都會稍減速，要不就立刻加速先行，再者路上的擁擠度也遠不如台北，讓一下真的沒有差多少。就像在這裡禮讓行人幾乎是每個駕駛都會做的事，在台北則不然，台北是快的/近的先過，搶中猶有序。這似乎也是餐廳裡、日常生活中無形的排序。

小台北讓我回味到的，是這個習氣而非食物。沒意外的話我應當也不會再去了，實話說我就是覺得亞洲人口政策有問題，影響到人人的生活品質和環境，甚至人自身的質，其連動牽涉之深，恐非我們可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