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0日 星期五

Many(愛貓)


有個感覺,Many好像來日無多了......


Many從12年前來到我家時,就是隻非常過動且needy的貓,領養中心告訴大王,Many是出生就被他母親放棄的,因為母貓認定這孩子有缺陷、養不活。這可能是真的,只是這母貓不知人類醫學有辦法讓她的孩子延命。

我一開始就知道Many不是隻健康的貓,他的過動與needy的確造成我的困擾和負擔,所以之後才找了Yoyo來作伴,讓Yoyo來分擔Many那麼多的關愛需求,但知道Many有甲狀腺機能亢進,還是好幾年後的事了,因為Many除了長大卻從來吃不胖,活動量和吵叫之持久都超時地嚇人,較令人憂心的,是他停止成長後的,很緩慢但年復一年的體重下降。

開始用藥後,Many的體重流失的程度確實減緩了,而且安睡不吵的時間也增加了,更重要的,他的大便不再常是液狀了,不過每隔一陣子他都得去獸醫那裡檢查血液,確保他肝腎狀況正常。

一開始都還好,但去年他的腎指數開始頻頻偏高,我們一減藥量他就又快速消瘦,一提高藥量他的腎指數又飆起來,也曾試著不減藥但讓他吃護腎貓食,奈何他就是不喜歡那種貓食,常常寧願餓肚子也不吃一口。搞得我非常兩難。我對餵他吃藥也充滿了罪惡感,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

回台過年前,我已經覺得Many很不對勁了,他呈現持續消瘦又精神不太濟的雙重惡狀,所以我對大王要不要餵他藥已經沒有要求,如果餵藥也阻止不了他的消瘦,保住他的命體,那也只是雪上加霜地在荼毒他的腎而已。我只告訴Many要他保重,等我回來。

剛回美時,Many確實精神爽利地吵叫了一天,我以為他「回復了正常」(魔音繞樑的吵叫確實是他的日常),不過一天後狀況不但變了,我甚至覺得Many開始在躲人,他常常把自己藏在奇怪的角落,對於自己的吐毛物也不在意地相依,更離奇的,他經常好像連我也不再認得,他不再需求我的關愛注意,吃喝拉都明顯減少,只想獨自躲在某個不堪(例如馬桶後)的地方,神情呆滯(也常看不出他有在睡覺,他就只是失魂地待在那裡)。

這些年來,我想我學得最多的(或說是最深刻的),就是生死。我媽當年的生死關「重創」了我(註:我打的是「重新再創」的重創,不是重重受創的重創,當然,要解釋為重重受創也可,因為我看似解脫ㄔㄨㄥˊ創,卻沒想再友好當年那位ㄓㄨㄥˋ創我的親戚,挖挖哇都說憂鬱症者要知道向外求救,要能示弱,而我這樣做的結果,也只是得到該親戚無情的打擊,我沒期待他要理解我當年痛苦無助的心境,但他對我的無感,自然讓我無法再想和他有一絲關係重連),ㄔㄨㄥˊ創了的我,最大的改變就是珍惜生時,看淡死時,不亂求。

我們不擁有,只是在經歷,Many給我很多惱人的時光,但他也帶給了我很多快樂的時光,我非常感謝他的陪伴,他的共度,所以如果他要走了,如果我們要分別了,我希望他自在無痛,我希望他的難受期越短越好,生死的經歷中,無須因為不捨而加長痛苦,我告訴他,他隨時可以走,謝謝他的出現和相伴,但別讓他自己多受苦痛。我真的不再祈求多一秒,我只希望他少一苦。我們共同走過的快樂時光,不會因為他多受一些苦就會增長。

不必加油,Many。請讓自己好受就好,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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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Many真的是一隻很有情的貓,去年底我們去荷蘭時,把雙貓托放在一家有WebCam的貓旅館,兩隻分住兩房,但該貓館經營人相當喜歡放風讓貓自由亂跑,Many看得出很享受這種貓社交,只要一放風,他的籠子就絕看不見他的貓影,Yoyo則是嚇壞了,即使籠門大開,他也不但不會跑出去,還躲在我事前幫他準備的貓帳篷內。

好笑的是,有一天我在Yoyo的影像機裡看到了Many── Many去Yoyo的籠子看他!乖乖蹲在旁邊陪他,雖然Yoyo還是嚇到不敢出篷門,但至少那天的訪客是他熟識的貓,我不是無時無刻守在網上看貓,我相信Many應當不只一次去看Yoyo。Many就是這樣一隻特別的貓,感情熱到驚人,幾乎可以說和狗一樣忠心有情義。

16 則留言:

  1. 前年我家的老貓在睡夢中過世,也許時候到了放手也是一種最好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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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放手我想沒有很難,難的總是不知道是否時間到了沒有?其實我還沒對Many完全放手,我們想去另一家獸醫院聽醫生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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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有些貓咪真的會像小狗一樣,少雖不是多數,但我較喜歡這種個性的,雖然不能養寵物.many也是陪伴我的書友之一,在書裡看著牠的成長,所以其實比較交換日記,我比較喜歡西雅圖妙聞,因為能看到很多的miao生活和many.我也會希望自己和重要的人,能夠不勉強的離開,不要有強迫和強求,我自己不喜歡,所以也不希望別人有這種無法選擇(雖然還沒有問過有些人真實的選擇是什麼)

    希望many可以自在的生活,放心的走動,不要想太多和害怕,因為miao媽媽會陪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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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兩天前我停止給Many用藥,而昨天開始我讓Many和Yoyo又生活在一起了(看得出Yoyo還是有些緊張),Many真的是一隻喜歡社交的貓,他狀況有稍微變好,然後下星期我打算再去看別的醫生,雖然不是要強求延命,但想要確定我沒輕易放手。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也想知道這段時間怎樣對待他是最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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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有一隻貓咪叫Do re mi,從他是小貓養起已16年,他在上個月過世了。很慶幸在他去世之前,有跟他好好說再見。現在想想比較後悔的是,當時希望他能好起來,所以有強迫他喝水和吃藥(他當時已經不吃不喝好幾天)。
    想到妙如之前有分享父親的事,死亡之前其實不吃喝才是對他比較好的方式。
    我當初實在是太期待他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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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是人之常情,我即使知道吃喝對臨終者不好,我也仍是期盼看見它發生,就像Many自從和Yoyo團聚以來,多少開始主動吃了一些也喝了一些,我也開始覺得事態有轉機,覺得可以再看看醫生,覺得希望和生機又來了!覺得自己可能搞了個烏龍,Mamy的時候還沒到!
      犯錯不要緊,學習才是重要兼實際的,以後學會了,就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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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李國修老師說過一句話:這輩子做對一件事就夠了
    妙做對了對寵物不離不棄呵護備至。。Many也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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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問題在於這件事我沒做對。這兩天周末假日獸醫沒開,我昨晚才發現Many目前顯示的舉止是疼痛的徵狀,他身體的某處在痛,而且看樣子已經痛了一段時間,但我卻不知道。回台過年前有帶他去看過獸醫,獸醫沒發覺Many在疼痛,但,那可能也是因為我沒主動向獸醫形容Many的一些舉止!這件事我真的沒做好,我唯一做對的是停藥:Many的疼痛可能來自該藥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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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看到這句"我們不擁有,只是在經歷"
    想起陳奕迅的一首歌富士山下
    雖然我聽不懂粵語,卻對這首歌很著迷
    寫這首詞的林夕說起這首歌:"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富士山,你看得到它,但你搬不走它,只能走過去,經歷過"
    我想感情大多是這樣
    在深情我們都不是完全擁有,而是走過去之後好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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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確實如此。所以沒擁有絕不必感傷,因為那是自然。有機會去經歷,我們就該慶幸歡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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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對於生命 我們只能盡人事 聽天命
    在最可能的範圍內 陪伴 給予支持
    我曾經養過一隻從收容所領養出來癌末的狗狗
    我能做的 只是帶她去給醫生看 把腫瘤開刀拿出來 讓她身體不那麼沉重
    之後 就是照醫生說得 讓她開心吃 開心玩
    到她快不行的那幾個月 她甚至會有癲癇的症狀 一發作就不認得我
    可是症狀過去後 又過來搖尾巴
    我給自己放手的條件是 到她不能吃 不能動了
    一直到最後 是她自己選擇了要走的時間
    我也一直陪她到最後

    盡力 也都做到該做的了
    就無憾了

    留下的會是充滿酸甜苦辣的回憶

    (妙加油 many好好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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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你,也謝謝你這樣對待那隻狗狗,我覺得你做得非常棒,你的獸醫生也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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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有一隻14歲的老貓,去年走了。他是甲亢+腎衰竭,一開始出現腎衰症狀時不吃不喝,但精神還是很好,也還是很黏人。當時覺得這應該算是有求生意志的表現吧?所以聽了醫生的建議自己在家每天幫他打點滴+打造血針~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後來乖乖坐著讓我打完。去年初生完小孩感覺他的活動力急速下降,可能是因為沒那麼多時間關愛他(這我自己腦補的),也可能是因為腎衰本來就是末期了。他開始會躲我,好像不想要再打針吃藥了。我覺得最掙扎的就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棄,畢竟貓咪沒辦法幫自己做決定~我不知道該停藥停點滴還是應該繼續下去。後來在6月的時候他從陽台的窗戶縫跳到採光罩上,就坐在那裏看風景看了一整個晚上,隔天早上我把他抓進來,過5分鐘他又馬上跳出去。那時候我覺得應該是時候了吧,就讓他趴在那裏。那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雨,雨大到像從水桶裡倒出來那樣,傍晚我看到他趴在採光罩上抽蓄,和鄰居借了梯子把他帶去醫院安樂死(醫生說過腎衰臨終前可能會抽蓄痛苦很久,要我們考慮可以早點讓他解脫)。其實一直很後悔讓他挨了那麼多針,吃了那麼多藥,整個病程大概一年半,我一開始的目的也只是希望他能儘量維持原本的生活品質。但若再來一次我應該會讓他自己選擇要怎麼生活.....最困難的真的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夠了,什麼時候該放手,還有自己是否已經努力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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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你這一篇。這星期以來我真的對餵Many吃藥充滿了悔恨與罪惡。你所形容的彷彿都是我在經歷的,只差由於門窗緊閉Many是跑不出去的,但他真的常把自己塞在很糟糕不舒服的角落,有一次也在冰冷微濕的浴缸內待了一天。
      如果接下來獸醫要求我幫他打點滴,我想我可能就不做了,我已經不忍心再給Many吃藥打針了,除了止痛藥,我大概不想再接受什麼積極治療了,你這篇文給我太多警醒,真的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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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妙與留言的讀友們,你們好~
    我有兩隻貓,小的1.8歲、大的3.5歲。大的一直有便血,帶她去看了好幾處醫生、非侵入式的檢查與飲食調整都做了(下一步就是開刀檢查了),還是沒能找到原因與改善;小的非常挑食,第一次從小貓養起不懂,結果她因不吃免疫力下降到全身黴菌及腫瘤(之後開始嚴重腹瀉),開了刀切除腫瘤後花了8 個月的時間(前6個月真是日夜照顧,我們因沒甚麼睡身體也變差了)才終於復原。姊姊膽子小,每次出門都超驚恐,雖然一直便便有血但能吃能喝能睡能跑能跳(也很塞乃/needy);妹妹當時吃了好多藥(她是小型貓,身體很小,我們一直堅持其他方式到不能不吃重藥了才開始餵藥-醫生也明說了藥副作用必須注意,一開始吃就得定期抽血檢查內臟指數)。孩子們啊,都受苦了‧‧‧經過這些,我們決定只要她們日常生活還好就不再做侵入式與追根究底的醫療(但內心有她們可能不能變成老婆婆的準備,悲傷),盡可能地維持她們健康的飲食、多疼她們就好。
    感謝你們分享經驗,我的貓咪們時時有面對醫療、也終有一天必須面對年老與如何送她們離開的時候。經驗與心得是珍貴的。
    因為經驗不足曾經做過的決定(比說一直帶老大去出門去看醫生其實造成她太大的壓力了、強餵尿道發炎的妹妹喝到醫生希望的水量等等-後來去回診醫生說不能強餵水,我們當時只想著她水喝太少得餵‧‧‧),我們試著放下自責與後悔、只想著以後怎麼做才是對她們好的。至今,還是有許多兩難的情況,但是在以讓她們活的有質比有量重要的前提下,我想是可以努力做到讓她們少受驚受苦的。
    我一直對自己應該可以送她們到最後這點感到安慰(貓生比人生短‧‧‧)。也與妙共勉~Many如果得走了,有媽媽在身邊到最後我相信Many是安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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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你這篇。
      決定真的好難喔,這幾天由於Many食慾很好,一切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但我還是知道事實並不竟然,比如說他的活動力和吵鬧頻率沒有以前那麼佳,對我仍保持一定距離(他以前是媽寶),所以我還是偷偷懷疑他身體有疼痛,或說「不適」,雖已決定不再治療,但還是不免想著到底要不要疼痛控制(可能又要用藥)?不疼痛控制他看起來也過得去,但又想著應該要讓他活著時更舒服些。我完全陷入兩難,只能看下周一獸醫怎麼說,畢竟他們比較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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