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1日 星期一

記不得的風平浪靜,忘不掉的大風大浪


怎樣的旅程,才算是個值得的旅程?


大王和我公公從阿拉斯加回來了,大王說,很幸運,一路上並沒遇到熊或其他野獸,真不愧我一直暗求著菩薩保佑。正值人生剛起步的青少年二子卻有著相反的看法:在阿拉斯加竟沒看到熊?可真是個無聊的旅程啊。

我慶幸歷史無法改變,但假想著,「假若」兒子的爸爸和爺爺,在阿拉斯加遇熊害且不幸喪命,兩子從此不但沒有了至親,還頓失安穩的經濟生活,人生要即刻自立且辛勞,還要一生籠罩在喪親之憾中,孩子們會怎樣評價自己的人生?他們能客觀地說出「頗辛苦、但很值得」嗎?他們的生母瑪優已年近六十,到現在都還沒能解除她年少就失去雙親的遺憾,她可能客觀評價自己的雙親的人生之旅,很不凡卻値得嗎?

我並不是在苛責兩子或瑪優,我是覺得多數的人都一樣,記不得風平浪靜,卻忘不掉大風大浪,對人生的無聊沒有一絲感恩,覺得那是人生自然該有的,甚至還嫌惡它甩都甩不掉、佔去並浪費人生大多數的時光。

這其實就是這次阿拉斯加之旅的代價和產生之因:我公公和大王,當年就是嫌棄他們的爸爸/爺爺一再重複講的故事,故事重複了那麼多次卻沒認真在聽,認為無聊,以至於在爸爸/爺爺過世後,才得花那麼多心力去追根,去親臨現場。

我們實在太容易吃定人生就該風平浪靜了,又太高估自己對精彩不凡的處境之承受力,而且還會在人生旅程終了之前,只記得多苦多難的人生,並和這些苦難過不去,完全無視那些佔人生更多時的風平浪靜與無聊,完全不把它們拿來算數。

我如今也不是個很正面的中年人,我可能也仍在和我自己曾經的苦難過不去,可是有句話我還是拒絕承認──「人生苦多於樂」。我拒絕承認,因為我心裡很知道我們太容易忘記風平浪靜無聊之時,我們很少把它拿來算數,我們總是只比較極樂(小樂還不算數呢)與痛苦(一點小苦卻就能入列了)之比例,這很不公平。

我不是很正面的中年人,可是我相信活到老的目的和意義,人不能不去學會體認真相是什麼──本文宗旨絕非要人別去冒險,絕非勸人追求苟活相安模式,我只是希望大家要把平靜安樂的日子算進來,這樣我們才不會輕易誤解人生,人生並沒有苦多於樂,只是我們自己把太多時光都不算數了。

圖片是大王和我公公降落的阿拉斯加某「國際機場」──我之前的文章誤會了,我以為那個地方並沒有機場建物,事實上是有的(雖然是這幾年才新蓋的),有門的那間是廁所,地上像狗水盆那東西是磅秤(秤行李和乘客重量),而那兩個裝了輪子的塑膠籃,是行李之推車喔,而機場大廳旁邊居然還有停車呢!真是比我想像中豪華先進很多啊:

2 則留言:

  1. 我想到之前交換日記中提過的,很多人都寧願在自己生命中當悲劇女主角,這樣人生似乎才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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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其實這樣也OK,總也是讓自己的人生更有些色彩,只是很多人這樣選擇之後卻又承擔不起那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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