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y(愛貓)

有個感覺，Many好像來日無多了......


Many從12年前來到我家時，就是隻非常過動且needy的貓，領養中心告訴大王，Many是出生就被他母親放棄的，因為母貓認定這孩子有缺陷、養不活。這可能是真的，只是這母貓不知人類醫學有辦法讓她的孩子延命。

我一開始就知道Many不是隻健康的貓，他的過動與needy的確造成我的困擾和負擔，所以之後才找了Yoyo來作伴，讓Yoyo來分擔Many那麼多的關愛需求，但知道Many有甲狀腺機能亢進，還是好幾年後的事了，因為Many除了長大卻從來吃不胖，活動量和吵叫之持久都超時地嚇人，較令人憂心的，是他停止成長後的，很緩慢但年復一年的體重下降。

開始用藥後，Many的體重流失的程度確實減緩了，而且安睡不吵的時間也增加了，更重要的，他的大便不再常是液狀了，不過每隔一陣子他都得去獸醫那裡檢查血液，確保他肝腎狀況正常。

一開始都還好，但去年他的腎指數開始頻頻偏高，我們一減藥量他就又快速消瘦，一提高藥量他的腎指數又飆起來，也曾試著不減藥但讓他吃護腎貓食，奈何他就是不喜歡那種貓食，常常寧願餓肚子也不吃一口。搞得我非常兩難。我對餵他吃藥也充滿了罪惡感，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

回台過年前，我已經覺得Many很不對勁了，他呈現持續消瘦又精神不太濟的雙重惡狀，所以我對大王要不要餵他藥已經沒有要求，如果餵藥也阻止不了他的消瘦，保住他的命體，那也只是雪上加霜地在荼毒他的腎而已。我只告訴Many要他保重，等我回來。

剛回美時，Many確實精神爽利地吵叫了一天，我以為他「回復了正常」(魔音繞樑的吵叫確實是他的日常)，不過一天後狀況不但變了，我甚至覺得Many開始在躲人，他常常把自己藏在奇怪的角落，對於自己的吐毛物也不在意地相依，更離奇的，他經常好像連我也不再認得，他不再需求我的關愛注意，吃喝拉都明顯減少，只想獨自躲在某個不堪(例如馬桶後)的地方，神情呆滯(也常看不出他有在睡覺，他就只是失魂地待在那裡)。

這些年來，我想我學得最多的(或說是最深刻的)，就是生死。我媽當年的生死關「重創」了我(註：我打的是「重新再創」的重創，不是重重受創的重創，當然，要解釋為重重受創也可，因為我看似解脫ㄔㄨㄥˊ創，卻沒想再友好當年那位ㄓㄨㄥˋ創我的親戚，挖挖哇都說憂鬱症者要知道向外求救，要能示弱，而我這樣做的結果，也只是得到該親戚無情的打擊，我沒期待他要理解我當年痛苦無助的心境，但他對我的無感，自然讓我無法再想和他有一絲關係重連)，ㄔㄨㄥˊ創了的我，最大的改變就是珍惜生時，看淡死時，不亂求。

我們不擁有，只是在經歷，Many給我很多惱人的時光，但他也帶給了我很多快樂的時光，我非常感謝他的陪伴，他的共度，所以如果他要走了，如果我們要分別了，我希望他自在無痛，我希望他的難受期越短越好，生死的經歷中，無須因為不捨而加長痛苦，我告訴他，他隨時可以走，謝謝他的出現和相伴，但別讓他自己多受苦痛。我真的不再祈求多一秒，我只希望他少一苦。我們共同走過的快樂時光，不會因為他多受一些苦就會增長。

不必加油，Many。請讓自己好受就好，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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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Many真的是一隻很有情的貓，去年底我們去荷蘭時，把雙貓托放在一家有WebCam的貓旅館，兩隻分住兩房，但該貓館經營人相當喜歡放風讓貓自由亂跑，Many看得出很享受這種貓社交，只要一放風，他的籠子就絕看不見他的貓影，Yoyo則是嚇壞了，即使籠門大開，他也不但不會跑出去，還躲在我事前幫他準備的貓帳篷內。

好笑的是，有一天我在Yoyo的影像機裡看到了Many── Many去Yoyo的籠子看他！乖乖蹲在旁邊陪他，雖然Yoyo還是嚇到不敢出篷門，但至少那天的訪客是他熟識的貓，我不是無時無刻守在網上看貓，我相信Many應當不只一次去看Yoyo。Many就是這樣一隻特別的貓，感情熱到驚人，幾乎可以說和狗一樣忠心有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