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6日 星期二

無差別


台灣難得有這麼優質的記者,胡慕情,她的一篇關於曾文欽的報導這兩天被四處轉:《血是怎麼冷卻的:一個隨機殺人犯的世界》。

台灣一直有優質人才我不訝異,不過我蠻訝異看見那麼多人轉一篇關於隨機殺人犯的故事,可見,台灣人在成長進步了,不再像以往總是一面倒地扔石頭。



但很多人看了曾文欽的故事都覺沉重,也不知該以什麼樣的心態來看待,曾文欽這類人還不是我們能處理的議題,或者說,我們或許終於肯面對,但還沒能力處理。我們還在加害者和受害者之間拔河,我們害怕同情了加害者便罔顧了受害者,我們更希望受苦的不是無辜的那一方,我們都同意,殺人無論如何就是錯的,尤其,當受害者和你無冤無仇之時。

可是我覺得無冤無仇其實不是疑問,而是答案,當無差別殺人發生之時。

曾文欽一生中唯一嚐到愛的滋味的時候,應該是在他有女朋友之時,而他起殺機也是在失戀之後,我一直在想,他為什麼不是殺女友或家人或親戚?是不是因為女友是唯一愛過他的人?而家人親戚再怎麼忽視他,也畢竟是認識的人?

在《Withnail and I》一劇中,Withnail 和Marwood 離開都市去到鄉間生活,他們餓了好幾餐後好不容易得到一隻雞,Withnail 警告Marwood 千萬別和雞對上眼、產生了感情,不然就會下不了殺手。無差別殺人,是不是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冷血?並非「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殺我」的疑問,而是無冤無仇本身是解答,真認識,可能就下不了手了。

曾文欽是個悲劇,即使沒殺人他也是悲劇。他讓人覺得無奈且沉重,他讓人希望他從未被出生,或順他的意讓他死。他讓人希望他不存在,罪該萬死多麼容易,問題就出他沒精準地落在罪該萬死的明確範圍......

我想我們會希望他和所有冷血無情的殺人犯一樣無差別,忘記我們知道他的故事,忘記我們認識了一點點的他,這樣我們就能無差別地殺了他,忘記身為社會一員的我們,有什麼責任或過失。
就是這樣冷的。


8 則留言:

  1. Jodi Picoult的書也曾經探討這一部份.令人沉重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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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歐美對罪犯的探討和研究可多了,很多甚至是不帶感情純科學的研究,例如去比對重大罪犯的腦譜,經常能發現他們的腦就是有某些功能缺陷,一個人身障很好識別,但若腦有缺陷卻是看不到的。也因此歐美有些人支持廢死並不是感情因素,而是他們體認到天生殘疾者真的不是我們正常人能定罪的。其實我還蠻喜歡用科學的角度去看這個問題,理解生來對錯好壞,不全然是我們自己能掌控的,不是什麼「你弟弟生長在一樣的家庭就能不殺人」這麼簡單膚淺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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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借版問:很好奇妙漫畫裡面跟阿烈得的對話,是真的還是妙虛構的,常常在妙的漫畫裡看到很有趣的對談都有此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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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是真的對話,不過讀者要知道的是,我寫出來的都是精選的,我和大王的對話有70%以上都是廢話,那種我就不可能寫出來,所以不要認為我和他的對話都字字珠璣,那是去蕪存菁下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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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想到妙的漏水記。我家最近也在漏水因為是住大樓所以更難處理
    拎杯最近實在水逆(不知道該怪誰只好怪天)剛開始抑壓閥壞了水抽不進來讓熱水器乾燒壞掉 。抑壓閥4000熱水器7800
    好吧。想說這間房子10年了。結果樓上水管漏水漏到我們家
    當下樓上北七還怪建商。死不幫我處理我只好訴諸法律
    請律師寫存證信函給他。他才好聲好氣才幫我處理
    結果這次換我家水管漏水。當下我詛咒蓋這間房子的工人1萬次
    打破4片大理石地板才找到漏水點。我該慶幸好險我的裝修公司太忙還沒幫我換新的木頭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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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和大王了,自從漏水終於找到並修好,幾乎是馬上的,我家有一區的燈怎樣都關不掉!簡直水電輪流在出問題,而且已經好幾年都是這種命運,我有一種極端無奈的感覺,現在每天睡覺前都要去關電源的總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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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認真認為妙妙和大王可以搬到大廈了,不然水電的素材會多到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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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喔不,我不喜歡繳(管理)費去剝奪我個人的自由並遵循公規,台灣地小人稠不得不去適應那種生活環境,但在美國,就算我個人的房子只有十坪大,我也要自己住,我還是寧願把錢花在修水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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